起名网 2.《尚书正义》卷二 尧典第一 尚书牧誓 正文

2.《尚书正义》卷二 尧典第一 尚书牧誓

2.《尚书正义》卷二 尧典第一《释文》:“凡十六篇,十一篇亡,五篇见存。”[疏]“古文尚书尧典第一”。○正义曰:检古本并石经,直言“《尧典》第一”,无“古文尚书”。以孔君从隶古,仍号“古文”,故后人因而题於此,以别伏生所出、大小夏侯

2.《尚书正义》卷二 尧典第一

《释文》:“凡十六篇,十一篇亡,五篇见存。”

[疏]“古文尚书尧典第一”。○正义曰:检古本并石经,直言“《尧典》第一”,无“古文尚书”。以孔君从隶古,仍号“古文”,故后人因而题於此,以别伏生所出、大小夏侯及欧阳所传为今文故也。“尧典第一”,篇之名,当与众篇相次。“第”训为次也,於次第之内而处一,故曰“尧典第一”。以此第一者,以五帝之末接三王之初,典策既备,因机成务,交代揖让,以垂无为,故为第一也。然《书》者理由舜史,勒成一家,可以为法,上取尧事,下终禅禹,以至舜终,皆为舜史所录。其尧、舜之典,多陈行事之状,其言寡矣,《禹贡》即全非君言,准之后代,不应入《书》,此其一体之异,以此禹之身事於禅后,无入《夏书》之理。自《甘誓》已下,皆多言辞,则古史所书於是乎始。知《五子之歌》亦非上言,典书草创,以义而录,但致言有本,名随其事。检其此体,为例有十。一曰典,二曰谟,三曰贡,四曰歌,五曰誓,六曰诰,七曰训,八曰命,九曰征,十曰范。《尧典》、《舜典》二篇,典也。《大禹谟》、《皋陶谟》二篇,谟也。《禹贡》一篇,贡也。《五子之歌》一篇,歌也。《甘誓》、《泰誓》三篇、《汤誓》、《牧誓》、《费誓》、《泰誓》八篇,誓也。《仲虺之诰》、《汤诰》、《大诰》、《康诰》、《酒诰》、《召诰》、《洛诰》、《康王之诰》八篇,诰也。《伊训》一篇,训也。《说命》三篇,《微子之命》、《蔡仲之命》、《顾命》、《毕命》、《冏命》、《文侯之命》九篇,命也。《胤征》一篇,征也。《洪范》一篇,范也。此各随事而言。《益稷》亦谟也,因其人称言以别之。其《太甲》、《咸有一德》,伊尹训道王,亦训之类。《盘庚》亦诰也,故王肃云:“不言诰,何也?取其徒而立功,非但录其诰。”《高宗肜日》与训序连文,亦训辞可知也。《西伯戡黎》云,“祖伊恐,奔告于受”,亦诰也。《武成》云,“识其政事”,亦诰也。《旅獒》戒王,亦训也。《金縢》自为一体,祝亦诰辞也。《梓材》,《酒诰》分出,亦诰也。《多士》以王命诰,自然诰也。《无逸》戒王,亦训也。《君奭》周公诰召公,亦诰也。《多方》、《周官》上诰於下,亦诰也。《君陈》、《君牙》与《毕命》之类,亦命也。《吕刑》陈刑告王,亦诰也。《书》篇之名,因事而立,既无体例,随便为文。其百篇次第,於序孔、郑不同。孔以《汤誓》在《夏社》前,於百篇为第二十六;郑以为在《臣扈》后,第二十九。孔以《咸有一德》次《太甲》后,第四十;郑以为在《汤诰》后,第三十二。孔以《蔡仲之命》次《君奭》后,第八十三;郑以为在《费誓》前,第九十六。孔以《周官》在《立政》后,第八十八;郑以为在《立政》前,第八十六。孔以《费誓》在《文侯之命》后,第九十九;郑以为在《吕刑》前,第九十七。不同者孔依壁内篇次及序为文,郑依贾氏所奏《别录》为次,孔未入学官。以此不同,考论次第,孔义是也。

2.《尚书正义》卷二 尧典第一 尚书牧誓

虞书

[疏]正义曰:《尧典》虽曰唐事,本以虞史所录,末言舜登庸由尧,故追尧作典,非唐史所录,故谓之《虞书》也。郑玄云“舜之美事,在於尧时”是也。案马融、郑玄、王肃、《别录》题皆曰《虞夏书》,以虞、夏同科,虽虞事亦连夏。此直言《虞书》,本无《夏书》之题也。案郑序以为《虞夏书》二十篇,《商书》四十篇,《周书》四十篇,《赞》云“三科之条,五家之教”,是虞、夏同科也。其孔於《禹贡》注云“禹之王以是功,故为《夏书》之首”,则虞、夏别题也,以上为《虞书》则十六篇。又《帝告》、《釐沃》、《汤征》、《汝鸠》、《汝方》於郑玄为《商书》,而孔并於《胤征》之下,或以为夏事,犹《西伯戡黎》,则《夏书》九篇,《商书》三十五篇,此与郑异也。或孔因《帝告》以下五篇亡,并注於《夏书》不废,犹《商书》乎?别文所引皆云“《虞书》曰”、“《夏书》曰”,无并言《虞夏书》者。又伏生虽有一《虞夏传》,以外亦有《虞传》、《夏传》,此其所以宜别也,此孔依虞、夏各别而存之。庄八年《左传》引“《夏书》曰‘皋陶迈种德\’”,僖二十四年《左传》引夏书曰“地平天成”,二十七年引《夏书》“赋纳以言”,襄二十六年引《夏书》曰“与其杀不辜,宁失不经”,皆在《大禹谟》、《皋陶谟》。当云《虞书》而云《夏书》者,以事关禹,故引为《夏书》。若《洪范》以为《周书》,以箕子至周,商人所陈而传引之,即曰《商书》也。案壁内所得,孔为传者凡五十八篇,为四十六卷。三十三篇与郑注同,二十五篇增多郑注也。其二十五篇者,《大禹谟》一,《五子之歌》二,《胤征》三,《仲虺之诰》四,《汤诰》五,《伊训》六,《太甲》三篇九,《咸有一德》十,《说命》三篇十三,《泰誓》三篇十六,《武成》十七,《旅獒》十八,《微子之命》十九,《蔡仲之命》二十,《周官》二十一,《君陈》二十二,《毕命》二十三,《君牙》二十四,《冏命》二十五。但孔君所传,值巫蛊不行以终。前汉诸儒知孔本有五十八篇,不见孔传,遂有张霸之徒於郑注之外伪造《尚书》凡二十四篇,以足郑注三十四篇为五十八篇。其数虽与孔同,其篇有异。孔则於伏生所传二十九篇内无古文《泰誓》,除《序》尚二十八篇,分出《舜典》、《益稷》、《盘庚》二篇、《康王之诰》为三十三,增二十五篇为五十八篇。郑玄则於伏生二十九篇之内分出《盘庚》二篇,《康王之诰》、又《泰誓》三篇,为三十四篇更增益伪书二十四篇为五十八。所增益二十四篇者,则郑注《书序》,《舜典》一,《汩作》二,《九共》九篇十一,《大禹谟》十二,《益稷》十三,《五子之歌》十四,《胤征》十五,《汤诰》十六,《咸有一德》十七,《典宝》十八,《伊训》十九,《肆命》二十,《原命》二十一,《武成》二十二,《旅獒》二十三,《冏命》二十四。以此二十四为十六卷,以《九共》九篇共卷,除八篇,故为十六。故《艺文志》、刘向《别录》云“五十八篇”。《艺文志》又云:“孔安国者,孔子后也。悉得其书,以古文又多十六篇。”篇即卷也。即是伪书二十四篇也。刘向作《别录》,班固作《艺文志》并云此言,不见孔传也。刘歆作《三统历》,论武王伐纣,引今文《泰誓》云“丙午逮师”,又引《武成》“越若来三月五日甲子,咸刘商王受”,并不与孔同,亦不见孔传也。后汉初贾逵《奏尚书疏》云“流为乌”,是与孔亦异也。马融《书序》云:“经传所引《泰誓》,《泰誓》并无此文。”又云:“逸十六篇,绝无师说。”是融亦不见也。服虔、杜预注《左传》“乱其纪纲”,并云夏桀时,服虔、杜预皆不见也。郑玄亦不见之,故注《书序》、《舜典》云“入麓伐木”,注《五子之歌》云“避乱於洛汭”,注《胤征》云“胤征,臣名”,又注《禹贡》引《胤征》云“厥匪玄黄,昭我周王”,又注《咸有一德》云“伊陟臣扈曰”,又注《典宝》引《伊训》云“载孚在毫”,又曰“征是三朡”,又注《旅獒》云“獒读曰豪,谓是遒豪之长”,又古文有《仲虺之诰》、《太甲》、《说命》等见在而云亡,其《汩典》、《典宝》之等一十三篇见亡而云已,逸是不见古文也。案伏生所传三十四篇者谓之今文,则夏侯胜、夏侯建、欧阳和伯等三家所传及后汉末蔡邕所勒石经是也。孔所传者,胶东庸生、刘歆、贾逵、马融等所传是也。郑玄《书赞》云:“我先师棘子下生安国,亦好此学,卫、贾、马二三君子之业,则雅才好博,既宣之矣。”又云:“欧阳氏失其本义,今疾此蔽冒,犹复疑惑未悛。”是郑意师祖孔学,传授胶东庸生、刘歆、贾逵、马融等学,而贱夏侯、欧阳等;何意郑注《尚书》,亡逸并与孔异,篇数并与三家同?又刘歆、贾逵、马融之等并传孔学,云十六篇逸,与安国不同者,良由孔注之后,其书散逸,传注不行。以庸生、贾、马之等惟传孔学经文三十三篇,故郑与三家同,以为古文。而郑承其后,所注皆同贾逵、马融之学,题曰《古文尚书》,篇与夏侯等同,而经字多异。夏侯等书“宅嵎夷”为“宅嵎铁”,“昧谷”,曰“柳谷”,“心腹肾肠”曰“忧肾阳”,“劓刵劅剠”云“膑宫劓割头庶剠”,是郑注不同也。三家之学传孔业者,《汉书·儒林传》云,安国传都尉朝子俊,俊传胶东庸生,生传清河胡常,常传徐敖,敖传王璜及涂惲,惲传河南桑钦。至后汉初卫、贾、马亦传孔学,故《书赞》云:“自世祖兴后汉,卫、贾、马二三君子之业是也,所得传者三十三篇古经,亦无其五十八篇,及传说绝无传者。”至晋世王肃注《书》,始似窃见孔传,故注“乱其纪纲”为夏太康时。又《晋书·皇甫谧传》云:“姑子外弟梁柳边得《古文尚书》,故作《帝王世纪》,往往载孔传五十八篇之书。”《晋书》又云:“晋太保公郑冲以古文授扶风苏愉,愉字休预。预授天水梁柳,字洪季,即谧之外弟也。季授城阳臧曹,字彦始。始授郡守子汝南梅赜,字仲真,又为豫章内史,遂於前晋奏上其书而施行焉。”时已亡失《舜典》一篇,晋末范甯为解时已不得焉。至齐萧鸾建武四年姚方兴於大航头得而献之,议者以为孔安国之所注也。值方兴有罪,事亦随寝。至隋开皇二年购慕遗典,乃得其篇焉。然孔注之后历及后汉之末,无人传说。至晋之初犹得存者,虽不列学官,散在民间,事虽久远,故得犹存。

孔氏传传即注也,以传述为义,旧说汉已前称传。

[疏]正义曰:以注者多门,故云其氏以别众家。或当时自题孔氏,亦可以后人辨之。

昔在帝尧,聪明文思,光宅天下。言圣德之远著。○昔,古也。尧,唐帝名。马融云:“谥也,翼善传圣曰尧。”聪,千公反。思,息嗣反,又如字,下同。著,张虑反。将逊于位,让于虞舜,逊,遁也。老使摄,遂禅之。○遁本作遯,徒逊反,退也,避也。“遂禅”音时战反,让也,授也。作《尧典》。

[疏]“昔在”至“尧典”。○正义曰:此序郑玄、马融、王肃并云孔子所作,孔义或然。《诗》、《书》理不应异,夫子为《书》作序,不作《诗》序者,此自或作或否,无义例也。郑知孔子作者,依纬文而知也。安国既以同序为卷,检此百篇,凡有六十三序,序其九十六篇。《明居》、《咸有一德》、《立政》、《无逸》不序所由,直云“咎单作《明居》”、“伊尹作《咸有一德》”、“周公作《立政》”、“周公作《无逸》”。六十三序者,若《汩作》、《九共》九篇,《槁饫》,十一篇共序;其《咸乂》四篇同序;其《大禹谟》、《皋陶谟》、《益稷》、《夏社》、《疑至》、《臣扈》、《伊训》、《肆命》、《徂后》、《太甲》三篇、《盘庚》三篇、《说命》三篇、《泰誓》三篇、《康诰》、《酒诰》、《梓材》,二十四篇,皆三篇同序;其《帝告》、《釐沃》、《汝鸠》、《汝方》、《伊陟》、《原命》、《高宗肜日》、《高宗之训》八篇皆共卷,类同,故同序。同序而别篇者三十三篇,通《明居》、《无逸》等四篇为三十七篇,加六十三即百篇也。序者以序别行辞为形势。言昔日在於帝号尧之时也,此尧身智无不知聪也,神无不见明也。以此聪明之神智足可以经纬天地,即“文”也;又神智之运,深敏於机谋,即“思”也。“聪明文思”即其圣性行之於外,无不备知,故此德充满居止於天下而远著。德既如此,政化有成,天道冲盈,功成者退,以此故将逊遁避於帝位,以禅其有圣德之虞舜。史序其事,而作《尧典》之篇。言“昔在”者,郑玄云:“《书》以尧为始,独云“昔在”,使若无先之典然也。”《诗》云:“自古在昔。”言“在昔”者,自下本上之辞。言“昔在”者,从上自下为称,故曰“使若无先之”者。据代有先之,而书无所先,故云“昔”也。言“帝”者,天之一名,所以名“帝”。帝者,谛也。言天荡然无心,忘於物我,言公平通远,举事审谛,故谓之“帝”也。五帝道同於此,亦能审谛,故取其名。若然,圣人皆能同天,故曰“大人”。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,即三王亦大人。不得称帝者,以三王虽实圣人,内德同天,而外随时运,不得尽其圣,用逐迹为名,故谓之为王。《礼运》曰,“大道之行,天下为公”,即帝也。“大道既隐,各亲其亲”,即王也。则圣德无大於天,三皇优於帝,岂过乎天哉!然则三皇亦不能过天,但遂同天之名,以为优劣。五帝有为而同天,三皇无为而同天,立名以为优劣耳。但有为无为亦逐多少以为分,三王亦顺帝之则而不尽,故不得名帝。然天之与帝,义为一也。人主可得称帝,不可得称天者,以天随体而立名,人主不可同天之体也。无由称天者,以天德立号,王者可以同其德焉,所以可称於帝。故继天则谓之“天子”,其号谓之“帝”,不得云“帝子”也。言“尧”者,孔无明解。案下传云:“虞,氏。舜,名。”然尧、舜相配为义,既舜为名,则尧亦名也。以此而言,禹、汤亦名。於下都无所解,而放勋、重华、文命注随其事而解其文以为义,不为尧、舜及禹之名。据此,似尧、舜及禹与汤相类,名则俱名,不应殊异。案郑以下亦云:“虞,氏。舜,名。”与孔传不殊。及郑注《中侯》,云:“重华,舜名。”则舜不得有二名。郑注《礼记》云:“舜之言充。”是以舜为号谥之名,则下注云“舜,名,亦号谥之名”也。推此则孔君亦然。何以知之?既汤类尧、舜当为名,而孔注《论语》“曰予小子履”云,“履是殷汤名尧舜,是汤名履,而汤非名也。又此不云尧、舜是名,则尧及舜、禹非名,於是明矣。既非名,而放勋、重华、文命盖以为三王之名,同於郑玄矣。郑知名者,以《帝系》云“禹名文命”,以上类之亦名。若然,名本题情记意,必有义者,盖运命相符,名与运接,所以异於凡平。或说以其有义,皆以为字。古代尚质,若名之不显,何以著字?必不获已,以为非名非字可也。谯周以尧为号,皇甫谧以放勋、重华、文命为名。案《谥法》“翼善传圣曰尧,仁义盛明曰舜”,是尧、舜谥也。故马融亦云谥也。又曰“渊源流通曰禹,云行雨施曰汤”,则禹、汤亦是谥法。而马融云:“禹汤不在《谥法》。”故疑之。将由《谥法》或本不同,故有致异。亦可本无禹、汤为谥,后来所加,故或本曰“除虐去残曰汤”,是以异也。《檀弓》曰:“死谥,周道也。”《周书》谥法周公所作,而得有尧、舜、禹、汤者,以周法死后乃追,故谓之为谥。谥者,累也,累其行而号也。随其行以名之,则死谥犹生号。因上世之生号陈之为死谥,明上代生死同称。上世质,非至善至恶无号,故与周异。以此尧、舜或云号,或云谥也。若然,汤名履而王侯,《世本》“汤名天乙”者,安国意盖以汤受命之王,依殷法以乙日生,名天乙。至将为王,又改名为履,故二名也。亦可。安国不信《世本》,无天乙之名。皇甫谧巧欲傅会,云“以乙日生,故名履,字天乙”。又云祖乙,亦云“乙日生,复名乙”,引《易纬》“孔子所谓天之锡命,故可同名”。既以天乙为字,何云同名乎?斯又妄矣,号之曰尧者,《释名》以为“其尊高尧尧然,物莫之先,故谓之尧也”。《谥法》云:“翼善传圣曰尧。”尧者以天下之生善,因善欲禅之,故二八显升,所谓为翼。能传位於圣人,天下为公,此所以出众而高也。言“聪明者,据人近验,则听远为聪,见微为明,若离娄之视明也,师旷之听聪也;以耳目之闻见,喻圣人之智慧,兼知天下之事,故在於闻见而已,故以“聪明”言之。智之所用,用於天地,经纬天地谓之“文”,故以聪明之用为文。须当其理,故又云“思”而会理也。经云“钦明”,此为聪明者,彼方陈行事,故美其敬,此序其圣性,故称其“聪”,随事而变文。下《舜典》直云“尧闻之聪明”,不云“文思”者,此将言尧用,故云“文思”,彼要云舜德,故直云“聪明”,亦自此而可知也。言“光宅”者,经传云:“光,充也。”不训“宅”者,可知也。不於此训“光”者,从经为正也。下“将逊于位”传云“逊,遁”者,以经无“逊”字,故在序训之。○传“言圣德之远著”。○正义曰:“圣德”解“聪明文思”,“远著”解“光宅天下”。○传“老使”至“禅之”。○正义曰“老使摄”者解“将逊于位”,云“遂禅之”者,解“让于虞舜”也。以己年老,故逊之。使摄之,后功成而禅。禅即让也。言“摄”者,“纳於大麓”是也。禅者,“汝陟帝位”是也。虽舜受而摄之,而尧以为禅。或云“汝陟帝位”为摄,因即直言为让,故云“遂”也。郑玄云:“尧尊如故,舜摄其事”是也。

尧典言尧可为百代常行之道。

[疏]“尧典”。○正义曰:序已云“作尧典”而重言此者,此是经之篇目,不可因序有名,略其旧题,故诸篇皆重言本目而就目解之。称“典”者,以道可百代常行。若尧、舜禅让圣贤,禹、汤传授子孙,即是尧、舜之道不可常行,但惟德是与,非贤不授。授贤之事,道可常行,但后王德劣不能及古耳。然经之与典俱训为常,名典不名经者,以经是总名,包殷、周以上,皆可为后代常法,故以经为名。典者,经中之别,特指尧、舜之德,於常行之内道最为优,故名典不名经也。其太宰六典及司寇三典者,自由当代常行,与此别矣。

曰若稽古,帝尧,若,顺。稽,考也。能顺考古道而行之者帝尧。曰放勋,钦明文思安安,勋,功。钦,敬也。言尧放上世之功,化而以敬明文思之四德,安天下之当安者。○放,方往反,注同。徐云:“郑、王如字。”勋,许云反,功也。马云:“放勋,尧名。”皇甫谧同。一云:“放勋,尧字。”“钦明文思”,马云:“威仪表备之钦,照临四方谓之明,经纬天地谓之文,道德纯备谓之思。”允恭克让,光被四表,格于上下。允,信。克,能。光,充。格,至也。既有四德,又信恭能让,故其名闻充溢四外,至于天地。○被,皮寄反,徐扶义反。闻音问,本亦作问。溢音逸。

[疏]“曰若”至“上下”。○正义曰:史将述尧之美,故为题目之辞曰,能顺考校古道而行之者,是帝尧也。又申其顺考古道之事曰,此帝尧能放效上世之功而施其教化,心意恒敬,智慧甚明,发举则有文谋,思虑则能通敏,以此四德安天下之当安者。在於己身则有此四德,其於外接物又能信实、恭勤、善能、谦让。恭则人不敢侮,让则人莫与争,由此为下所服,名誉著闻,圣德美名充满被溢於四方之外,又至于上天下地。言其日月所照,霜露所坠,莫不闻其声名,被其恩泽。此即稽古之事也。○传“若顺”至“帝尧”。○正义曰:“若、顺”,《释言》文。《诗》称“考卜惟王”,《洪范》考卜之事谓之“稽疑”,是“稽”为考,经传常训也。《尔雅》一训一也,孔所以约文,故数字俱训,其末以一“也”结之。又已经训者,后传多不重训。显见可知,则径言其义,皆务在省文故也。言“顺考古道”者,古人之道非无得失,施之当时又有可否,考其事之是非,知其宜於今世,乃顺而行之。言其行可否,顺是不顺非也。考“古”者自己之前,无远近之限,但事有可取,皆考而顺之。今古既异时,政必殊古,事虽不得尽行,又不可顿除古法,故《说命》曰:“事不师古,以克永世,匪说攸闻。”是后世为治当师古法,虽则圣人,必须顺古。若空欲追远,不知考择,居今行古,更致祸灾。若宋襄慕义,师败身伤,徐偃行仁,国亡家灭,斯乃不考之失。故美其能顺考也。郑玄信纬,训“稽”为同,训“古”为天,言“能顺天而行之,与之同功”。《论语》称惟尧则天,《诗》美文王“顺帝之则”,然则圣人之道莫不同天合德,岂待同天之语,然后得同之哉?《书》为世教,当因之人事,以人系天,於义无取,且“古”之为天,经无此训。高贵乡公皆以郑为长,非笃论也。○传“勋功”至“安者”○正义曰:“勋、功”、“钦、敬”,《释诂》文。此经述上稽古之事,放效上世之功,即是考於古道也。经言“放勋”,放其功而已。传兼言“化”者,据其勋业谓之功,指其教人则为化,功之与化所从言之异耳。郑玄云:“敬事节用谓之钦,照临四方谓之明,经纬天地谓之文,虑深通敏谓之思。”孔无明说,当与之同。四者皆在身之德,故谓之“四德”。凡是臣人王者皆须安之,故广言“安天下之当安者”。所安者则下文“九族、百姓、万邦”是也。其“敬明文思”为此次者,顾氏云:“随便而言,无义例也。”知者此先“聪”后“明”,《舜典》云“明四目,达四聪”,先明后“聪”,故知无例也。今考《舜典》云:“浚哲文明”,又先“文”后“明”,与此不类,知顾氏为得也。○传“允信”至“天地”○正义曰:“允、信”、“格、至”,《释诂》文。“克,能”、“光,充”,《释言》文。在身为德,施之曰行。郑玄云:“不懈於位曰恭,推贤尚善曰让。”恭让是施行之名。上言尧德,此言尧行,故传以文次言之。言尧既有敬明文思之四德,又信实、恭勤、善能、推让,下人爱其恭让,传其德音,故其名远闻,旁行则充溢四方,上下则至于天地。持身能恭,与人能让,自己及物,故先恭后让。恭言信,让言克,交互其文耳。皆言信实能为也。传以“溢”解“被”,言其饶多盈溢,故被及之也。表里内外相对之言,故以表为外,向不向上至有所限,旁行四方无复限极,故四表言“被”,上下言“至”。“四外”者,以其无限,自内言之,言其至於远处,正谓四方之外畔者,当如《尔雅》所谓“四海”、“四荒”之地也。先“四表”后“上下”者,人之声名,宜先及於人,后被四表,是人先知之,故先言至人。后言至于上下,言至於天地,喻其声闻远耳。《礼运》称圣人为政,能使“天降膏露,地出醴泉”,是名闻远达,使天地效灵,是亦格于上下之事。

克明俊德,以亲九族。能明俊德之士任用之,以睦高祖玄孙之亲。○九族,上自高祖,下至玄孙,凡九族。马、郑同。九族既睦,平章百姓。既,已也。百姓,百官。言化九族而平和章明。百姓昭明,协和万邦。黎民於变时雍。昭亦明也。协,合。黎,众。时,是。雍,和也。言天下众民皆变化化上,是以风俗大和。○黎,力兮反。

[疏]“克明”至“时雍”○正义曰:言尧能名闻广远,由其委任贤哲,故复陈之。言尧之为君也,能尊明俊德之士,使之助己施化。以此贤臣之化,先令亲其九族之亲。九族蒙化已亲睦矣,又使之和协显明於百官之族姓。百姓蒙化皆有礼仪,昭然而明显矣,又使之合会调和天下之万国。其万国之众人於是变化从上,是以风俗大和,能使九族敦睦,百姓显明,万邦和睦,是“安天下之当安”者也。○传“能明”至“之亲”○正义曰:郑玄云:“‘俊德\’,贤才兼人者。”然则“俊德”谓有德。人能明俊德之士者,谓命为大官,赐之厚禄,用其才智,使之高显也。以其有德,故任用之。以此贤臣之化,亲睦高祖玄孙之亲。上至高祖,下及玄孙,是为九族。同出高曾,皆当亲之,故言之“亲”也。《礼记·丧服小记》云:“亲亲以三为五,以五为九。”又《异义》、夏侯、欧阳等以为九族者,父族四、母族三、妻族二,皆据“异姓有服”。郑玄驳云:“异姓之服不过緦麻,言不废昏。又《昏礼》请期云‘惟是三族之不虞\’,恐其废昏,明非外族也。”是郑与孔同。“九族”谓帝之九族,“百姓”谓百官族姓,“万邦”谓天下众民,自内及外,从高至卑,以为远近之次也。知“九族”非民之九族者,以先亲九族,次及百姓,百姓是群臣弟子,不宜越百姓而先下民。若是民之九族,则“九族既睦”,民已和矣,下句不当复言“协和万邦”,以此知帝之九族也。尧不自亲九族,而待臣使之亲者,此言用臣法耳,岂有圣人在上,疏其骨肉者乎?若以尧自能亲,不待臣化,则化万邦百姓,尧岂不能化之,而待臣化之也?且言“亲九族”者,非徒使帝亲之,亦使臣亲之,帝亦令其自相亲爱,故须臣子之化也。○传“既已”至“章明”。○正义曰:“既”、“已”义同,故训“既”为已,经传之言。“百姓”或指天下百姓,此下句乃有“黎民”,故知“百姓”即百官也。百官谓之百姓者,隐八年《左传》云:“天子建德,因生以赐姓。”谓建立有德以为公卿,因其所生之地而赐之以为其姓,令其收敛族亲,自为宗主。明王者任贤不任亲,故以“百姓”言之。《周官》篇云:“唐、虞稽古,建官惟百。”《大禹谟》云:“率百官若帝之初。”是唐、虞之世经文皆称“百官”。而《礼记·明堂位》云“有虞氏之官五十”,后世所记不合经也。“平章”与“百姓”其文非九族之事,传以此经之事文势相因,先化九族,乃化百官,故云“化九族而平和章明”。谓九族与百官皆须导之以德义,平理之使之协和,教之以礼法,章显之使之明著。○传“昭亦”至“大和”。○正义曰:《释诂》以“昭”为光,光、明义同,经已有“明”,故云“昭亦明也”。《释诂》以“协”为和,和、合义同,故训“协”为合也。“黎,众”、“时,是”,《释诂》文。“雍,和”,《释训》文。尧民之变,明其变恶从善,人之所和,惟风俗耳。故知谓“天下众人皆变化化上,是以风俗大和”,人俗大和,即是太平之事也。此上经三事相类,古史交互立文。以“亲”言“既睦”,“平章”言“昭明”,“协和”言“时雍”。“睦”即“亲”也,“章”即“明”也,“雍”即“和”也,各自变文以类相对。平九族使之亲,平百姓使之明,正谓使从顺礼义,恩情和合,故於万邦变言“协和”,明“以亲九族”、“平章百姓”亦是协和之也。但九族宜相亲睦,百姓宜明礼义,万邦宜尽和协,各因所宜为文,其实相通也。民言“於变”,谓从上化,则“九族既睦”、“百姓昭明”亦是变上,故得睦得明也。

乃命羲和,钦若昊天,历象日月星辰,敬授人时。重黎之后羲氏、和氏世掌天地四时之官,故尧命之,使敬顺昊天。昊天言元气广大。星,四方中星。辰,日月所会。历象其分节。敬记天时以授人也。此举其目,下别序之。○羲和,马云:“羲氏掌天官,和氏掌地官,四子掌四时。”昊,胡老反。重,直龙反,少昊之后。黎,高阳之后。“日月所会”谓日月交会於十二次也。寅曰析木,卯曰大火,辰曰寿星,巳曰鹑尾,午曰鹑火,未曰鹑首,申曰实沈,酉曰大梁,戌曰降娄,亥曰娵訾,子曰玄枵,丑曰星纪。分命羲仲,宅嵎夷,曰旸谷。宅,居也。东表之地称嵎夷。旸,明也。日出於谷而天下明,故称旸谷。旸谷、嵎夷一也。羲仲居治东方之官。○嵎音隅,马曰:“嵎,海嵎也。”夷,莱夷也。《尚书、·考灵耀》及《史记》作“禺銕”。旸音阳。谷,工木反,又音欲,下同。马云:“旸谷,海嵎夷之地名。”“日出於谷”本或作“日出於阳谷”,“阳”衍字。寅宾出日,平秩东作。寅,敬。宾,导。秩,序也。岁起於东而始就耕,谓之东作。东方之官敬导出日,平均次序东作之事,以务农也。○寅,徐以真反,又音夷,下同。宾如字,徐音殡,马云:“从也。”出,尺遂反,又如字,注同。平如字,马作苹,普庚反,云:“使也。”下皆放此。秩如字。日中,星鸟,以殷仲春。日中谓春分之日。鸟,南方朱鸟七宿。殷,正也。春分之昏,鸟星毕见,以正仲春之气节,转以推季孟则可知。○中,贞仲反,又如字。殷,於勤反,马、郑云:“中也。”宿音秀,下同。见,贤遍反,下同。厥民析,鸟兽孳尾。冬寒无事,并入室处。春事既起,丁壮就功。厥,其也。言其民老壮分析。乳化曰孳,交接曰尾。○析,星历反。孳音字。乳,儒付反。《说文》云:“人及鸟生子曰乳,兽曰产。”申命羲叔,宅南交。申,重也。南交言夏与春交。举一隅以见之。此居治南方之官。○重,直用反。平秩南讹,敬致。讹,化也。掌夏之官平叙南方化育之事,敬行其教,以致其功。四时同之,亦举一隅。○讹,五和反。日永,星火,以正仲夏。永,长也,谓夏至之日。火,苍龙之中星,举中则七星见可知。以正仲夏之气节,季孟亦可知。厥民因,鸟兽希革。因,谓老弱因就在田之丁壮以助农也。夏时鸟兽毛羽希少改易。革,改也。分命和仲,宅西,曰昧谷。昧,冥也。日入於谷而天下冥,故曰昧谷。昧谷曰西,则嵎夷东可知。此居治西方之官,掌秋天之政也。○昧,武内反。冥,莫定反。寅饯纳日,平秩西成。饯,送也。日出言导,日入言送,因事之宜。秋,西方,万物成。平序其政,助成物。○饯,贱衍反。马云:“灭也,灭犹没也。”宵中,星虚,以殷仲秋。宵,夜也。春言日,秋言夜,互相备。虚,玄武之中星,亦言七星皆以秋分日见,以正三秋。厥民夷,鸟兽毛毨。夷,平也,老壮在田与夏平也。毨,理也,毛更生整理。○“毛毨”,下先典反。《说文》云:“仲秋鸟兽毛盛,可选取以为器用也。”申命和叔,宅朔方,曰幽都。平在朔易。北称朔,亦称方,言一方则三方见矣。北称幽都,南称明从可知也。都谓所聚也。易谓岁改易北方,平均在察其政,以顺天常。上总言羲和敬顺昊天,此分别仲叔,各有所掌。○别音彼列反,下同。日短,星昴,以正仲冬。日短,冬至之日。昴,白虎之中星,亦以七星并见,以正冬之三节。厥民隩,鸟兽氄毛。隩,室也。民改岁入此室处,以辟风寒。鸟兽皆生而毳细毛以自温焉。○隩,於六反,马云:“暖也。”氄,如勇反,徐又音而充反,马云:“温柔貌。”辟音避。耎,如兖反,本或作濡,音儒。毳,尺锐反。帝曰:“咨!汝羲暨和。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,以闰月定四时,成岁。咨,嗟。暨,与也。匝四时曰期。一岁十二月,月三十日,正三百六十日;除小月六,为六日,是为一岁有馀十二日;未盈三岁足得一月,则置闰焉,以定四时之气节,成一岁之历象。○暨,其器反。期,居其反,下同。旬,似遵反,十日为旬。匝,子合反。允釐百工,庶绩咸熙。”允,信。厘,治。工,官。绩,功。咸,皆。熙,广也。言定四时成岁历,以告时授事,则能信治百官,众功皆广,叹其善。○厘,力之反。熙,许其反,兴也。

[疏]“乃命”至“咸熙”○正义曰:上言能明俊德,又述能明之事,尧之圣德美政如上所陈。但圣不必独理,必须贤辅。尧以须臣之故,乃命有俊明之人羲氏、和氏敬顺昊天之命,历此法象。其日之甲乙,月之大小,昏明递中之星,日月所会之辰,定其所行之数,以为一岁之历。乃依此历,敬授下人以天时之早晚。其总为一岁之历,其分有四时之异,既举总目,更别序之。尧於羲和之内,乃分别命其羲氏而字仲者,令居治东方嵎夷之地也。日所出处名曰旸明之谷,於此处所主之职,使羲仲主治之。既主东方之事,而日出於东方,令此羲仲恭敬导引将出之日,平均次序东方耕作之事,使彼下民务勤种植。於日昼夜中分,刻漏正等,天星朱鸟南方七宿合昏毕见,以此天之时候调正仲春之气节。此时农事已起,不居室内,其时之民宜分析適野。老弱居室,丁壮就功。於时鸟兽皆孕胎卵,孳尾匹合。又就所分羲氏之内,重命其羲氏而字叔者,使之居治南方之职,又於天分南方与东交,立夏以至立秋时之事,皆主之。均平次序南方化育之事,敬行其教,以致其功,於日正长,昼漏最多,天星大火东方七宿合昏毕见,以此天时之候调正仲夏之气节。於时苗稼已殖,农事尤烦,其时之民,老弱因一丁壮就在田野。於时鸟兽羽毛希少,变改寒时。又分命和氏而字仲者,居治西方日所入处,名曰昧冥之谷。於此处所主之职,使和仲主治之。既主西方之事,而日入在於西方,令此和仲恭敬从送既入之日,平均次序西方成物之事,使彼下民务勤收敛。於昼夜中分,漏刻正等,天星之虚北方七宿合昏毕见,以此天时之候调正仲秋之气节。於时禾苗秀实,农事未闲,其时之民与夏齐平,尽在田野。於时鸟兽毛羽更生,已稍整治。又重命和氏而字叔者,令居治北方名曰幽都之地,於此处所主之职,使和叔主治之。平均视察北方岁改之事。於日正短,昼漏最少,天星之昴西方七宿合昏毕见,以此天时之候调正仲冬之气节。於时禾稼已入,农事闲暇,其时之人皆处深隩之室,鸟兽皆生耎毳细毛以自温暖。此是羲和敬天授人之实事也。羲和所掌如是,故帝尧乃述而叹之曰:“咨嗟!汝羲仲、羲叔与和仲、和叔。一期之间三百有六旬有六日,分为十二月,则馀日不尽,令气朔参差,若以闰月补阙,令气朔得正定四时之气节,成一岁之历象,是汝之美可叹也。又以此岁历告时授事,信能和治百官,使之众功皆广也。”叹美羲和能敬天之节,众功皆广,则是风俗大和。○传“重黎”至“序之”○正义曰:《楚语》云:“少昊氏之衰,九黎乱德,人神杂扰,不可方物。颛顼受之,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,火正黎司地以属民,使复旧常,无相侵渎。其后三苗复九黎之恶,尧复育重黎之后,不忘旧者,使复典之。以至于夏商。”据此文则自尧及商无他姓也。尧育重黎之后,是此羲和可知。是羲和为重黎之后,世掌天地之官文所出也。《吕刑》先“重”后“黎”,此文先“羲”后“和”,杨子《法言》云:“羲近重,和近黎。”是“羲”承“重”而“和”承“黎”矣。《吕刑》称“乃命重黎”与此“命羲和”为一事也。故《吕刑》传云:“重即羲也,黎即和也。”羲和虽别为氏族而出自重黎,故《吕刑》以“重黎”言之。《郑语》云:“为高辛氏火正。”则高辛亦命重黎。故郑玄於此注云:“高辛氏世,命重为南正司天,黎为火正司地。”据“世掌”之文,用《楚语》为说也。《楚世家》云:“重黎为帝喾火正,能光融天下,啻喾命曰祝融。共工氏作乱,帝喾使重黎诛之而不尽。帝乃以庚寅日诛重黎,而以其弟吴回为重黎,复居火正,为祝融。”案昭二十九年《左传》称少昊氏有子曰重,颛顼氏有子曰黎。则重黎二人,各出一帝。而《史记》并以重黎为楚国之祖,吴回为重黎,以重黎为官号,此乃《史记》之谬。故束晳讥马迁并两人以为一,谓此是也。《左传》称重为句芒,黎为祝融,不言何帝使为此官。但黎是颛顼之子,其为祝融,必在颛顼之世。重虽少昊之胤,而与黎同命,明使重为句芒亦是颛顼时也。祝融火官可得称为火正,句芒木官不应号为南正,且木不主天,火不主地,而《外传》称颛顼命南正司天,火正司地者,盖使木官兼掌天,火官兼掌地。南为阳位,故掌天谓之南正。黎称本官,故掌地犹为火正。郑答赵商云:“先师以来,皆云火掌为地,当云黎为北正。”孔无明说,未必然也。昭十七年《左传》郯子称少昊氏以鸟名官,自颛顼已来乃命以民事。句芒、祝融皆以人事名官,明此当颛顼之时也。传言少昊氏有四叔,当为后代子孙,非亲子也。何则?传称共工氏有子曰句龙,共工氏在颛顼之前多历年代,岂复共工氏亲子至颛顼时乎?明知少昊四叔亦非亲子,高辛所命重黎或是重黎子孙,未必一人能历二代。又高辛前命后诛,当是异人。何有罪而诛,不容列在祀典。明是重黎之后,世以重黎为号,所诛重黎是有功重黎之子孙也。《吕刑》说羲和之事,犹尚谓之重黎,况彼尚近重黎,何故不得称之?以此知异世重黎号同人别。颛顼命重司天,黎司地,羲氏掌天,和氏掌地,其实重、黎、羲、和通掌之也。此云“乃命羲和,钦若昊天”,是羲和二氏共掌天地之事。以乾坤相配,天地相成,运立施化者天,资生成物者地,天之功成其见在地,故下言“日中,星鸟”之类是天事也,“平秩东作”之类是地事也,各分掌其时,非别职矣。案《楚语》云,重司天以属神,黎言地以属人。天地既别,人神又殊,而云通掌之者,外传之文说《吕刑》之义,以为少昊之衰,天地相通,人神杂扰,颛顼乃命重黎分而异之,以解绝地天通之言,故云各有所掌。天地相通,人神杂扰,见其能离绝天地,变异人神耳,非即别掌之。下文别序所掌,则羲主春夏,和主秋冬,俱掌天时,明其共职。彼又言:“至于夏商,世掌天地。”《胤征》云:“羲和湎淫,废时乱日。”不知日食,羲和同罪,明其世掌天地共职。可知颛顼命掌天地,惟重黎二人,尧命羲和则仲叔四人者,以羲和二氏贤者既多,且后代稍文,故分掌其职事,四人各职一时,兼职方岳,以有四岳,故用四人。颛顼之命重黎,惟司天地,主岳以否不可得知。设令亦主方岳,盖重黎二人分主东西也。马融、郑玄皆以此“命羲和”者,命为天地之官。下云“分命”,申命为四时之职。天地之与四时於周则冢宰司徒之属,六卿是也。孔言“此举其目,下别序之”,则惟命四人,无六官也。下传云四岳即羲和四子,《舜典》传称禹、益六人新命有职,与四岳十二牧凡为二十二人。然新命之六人,禹命为百揆,契作司徒,伯夷为秩宗,皋陶为士,垂作共工,亦禹、契之辈即是卿官。卿官之外别有四岳,四岳非卿官也。孔意以羲和非是卿官,别掌天地,但天地行於四时,四时位在四方,平秩四时之人因主方岳之事,犹自别有卿官分掌诸职。《左传》称少昊氏以鸟名官,五鸠氏即周世之卿官也。五鸠之外别有凤鸟氏,历正也,班在五鸠之上。是上代以来皆重历数,故知尧於卿官之外别命羲和掌天地也。於时羲和似尊於诸卿,后世以来稍益卑贱。《周礼》“太史掌正岁年以序事”,即古羲和之任也。桓十七年《左传》云“日官居卿以底日”,犹尚尊其所掌。周之卿官明是尧时重之,故特言“乃命羲和”。此“乃命羲和”重述“克明俊德”之事,得致雍和所由。已上论尧圣性,此说尧之任贤,据尧身而言用臣,故云“乃命”,非“时雍”之后方始命之。“使敬顺昊天”,昊天者混元之气,昊然广大,故谓之“昊天”也。《释天》云:“春为苍天,夏为昊天,秋为旻天,冬为上天。”《毛诗》传云:“尊而君之则称皇天,元气广大则称昊天,仁覆闵下则称旻天,自上降监则称上天,据远视之苍苍然则称苍天。”《尔雅》四时异名,《诗》传即随事立称。郑玄读《尔雅》云“春为昊天,夏为苍天”,故驳《异义》云:“春气博施,故以广大言之。夏气高明,故以远言之。秋气或生或杀,故以闵下言之。冬气闭藏而清察,故以监下言之。皇天者尊而号之也。”六籍之中,诸称天者以情所求言之耳,非必於其时称之。然此言尧敬大四天,故以“广大”言之。“星,四方中星”者,二十八宿,布在四方,随天转运,更互在南方,每月各有中者。《月令》每月昏旦,惟举一星之中,若使每日视之,即诸宿每日昏旦莫不常中,中则人皆见之,故以中星表宿,“四方中星”总谓二十八宿也。或以《书传》云“主春者张,昏中,可以种穀。主夏者火,昏中,可以种黍。主秋者虚,昏中,可以种麦。主冬者昴,昏中,可以收敛。皆云上告天子,下赋臣人。天子南面而视四方星之中,知人缓急,故曰敬授人时”,谓此“四方中星”如《书》传之说。孔於虚昴诸星本无取中之事,用《书传》为孔说非其旨矣。“辰,日月所会”者,昭七年《左传》士文伯对晋侯之辞也。日行迟,月行疾,每月之朔月行及日而与之会,其必在宿。分二十八宿,是日月所会之处。辰,时也,集会有时,故谓之辰。“日月所会”与“四方中星”俱是二十八宿。举其人目所见,以星言之。论其日月所会,以辰言之,其实一物,故星、辰共文。《益稷》称古人之象,日月星辰共为一象,由其实同故也。日月与星,天之三光。四时变化,以此为政。故命羲和,令以算术推步,累历其所行,法象其所在,具有分数节候,参差不等,敬记此天时以为历而授人。此言星辰共为一物。《周礼·大宗伯》云:“实柴祀日月星辰。”郑玄云“星谓五纬,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”者,以星、辰为二者。五纬与二十八宿俱是天星,天之神祇,礼无不祭,故郑玄随事而分之。以此“敬授人时”无取五纬之义,故郑玄於此注亦以星、辰为一,观文为说也。然则五星与日月皆别行,不与二十八宿同为不动也。○传“宅居”至“之官”。○正义曰:“宅,居”,《释言》文。《禹贡》青州云:“嵎夷既略。”青州在东界外之畔为表,故云“东表之地称嵎夷”也。阴阳相对,阴闇而阳明也,故以“旸”为明。谷无阴阳之异,以日出於谷而天下皆明,故谓日出之处为“旸谷”。冬南夏北不常厥处,但日由空道,似行自谷,故以“谷”言之,非实有深谷而日从谷之出也。据日所出谓之“旸谷”,指其地名即称“嵎夷”,故云“旸谷、嵎夷一也”。又解“居”者,居其官不居其地,故云“羲仲居治东方之官”。此言“分命”者,上云“乃命羲和”,总举其目,就“乃命”之内分其职掌,使羲主春夏,和主秋冬,分一岁而别掌之,故言“分命”。就羲和之内又重分之,故於夏变言“申命”。既命仲而复命叔,是其重命之也。所命无伯、季者,盖时无伯、季,或有而不贤,则《外传》称“尧育重黎之后,不忘旧者,使复典之”,明仲叔能守旧业,故命之也。此羲和掌序天地,兼知人事,因主四时而分主四方,故举东表之地,以明所举之域。地东举嵎夷之名,明分三方皆宜有地名,此为其始,故特详举其文。羲仲居治东方之官,居在帝都而遥统领之。王肃云“皆居京师而统之,亦有时述职”,是其事也。以春位在东,因治於东方,其实本主四方春政,故於和仲之下云:“此居治西方之官,掌秋天之政。”明此,掌春天之政,孔以经事详,故就下文而互发之。○传“寅敬”至“务农”○正义曰:“寅,敬”,《释诂》文。宾者主行导引,故“宾”为导也。《释诂》以“秩”为常,常即次第有序,故“秩”为序也。一岁之事,在东则耕作,在南则化育,在西则成熟,在北则改易,故以方名配岁事为文,言顺天时气以劝课人务也。春则生物,秋则成物。日之出也,物始生长,人当顺其生长,致力耕耘。日之入也,物皆成熟,人当顺其成熟,致力收敛。东方之官当恭敬导引日出,平秩东作之事,使人耕耘。西方之官当恭敬从送日入,平秩西成之事,使人收敛。日之出入,自是其常,但由日出入,故物有生成。虽气能生物,而非人不就。勤於耕稼,是导引之。勤於收藏,是从送之。冬夏之文无此类者,南北二方非日所出入,“平秩南讹”亦是导日之事,“平在朔易”亦是送日之事。依此春秋而共为宾饯,故冬夏二时无此一句。劝课下民,皆使致力,是敬导之。平均次序,即是授人,田里各有疆埸,是平均之也。耕种收敛使不失其次序,王者以农为重,经主於农事。“寅宾出日”为“平秩”设文,故并解之也。言“敬导出日”者,正谓平秩次序东作之事以务农也。郑以“作”为生,计秋言西成,春宜言东生。但四时之功皆须作力,不可不言力作,直说生成,明此以岁事初起,时言“东作”,以见四时亦当力作,故孔以耕作解之。郑玄云:“寅宾出日,谓春分朝日。”又以“寅饯纳日,谓秋分夕日”也。○传“日中”至“可知”○正义曰:其仲春、仲秋、冬至、夏至,马融云:“古制刻漏昼夜百刻。昼长六十刻,夜短四十刻。昼短四十刻,夜长六十刻。昼中五十刻,夜亦五十刻。”融之此言据日出见为说。天之昼夜以日出入为分,人之昼夜以昏明为限。日未出前二刻半为明,日入后二刻半为昏,损夜五刻以裨於昼,则昼多於夜,复校五刻。古今历术与太史所候皆云,夏至之昼六十五刻,夜三十五刻。冬至之昼四十五刻,夜五十五刻。春分秋分之昼五十五刻,夜四十五刻。此其不易之法也。然今太史细候之法,则校常法半刻也。从春分至于夏至,昼暂长,增九刻半。夏至至于秋分,所减亦如之。从秋分至于冬至,昼暂短,减十刻半。从冬至至于春分,其增亦如之。又於每气之间增减刻数,有多有少,不可通而为率。汉初未能审知,率九日增减一刻,和帝时待诏霍融始请改之。郑注《书纬·考灵曜》仍云“九日增减一刻”,犹尚未觉悟也。郑注此云:“日长者日见之漏五十五刻,日短者日见之漏四十五刻。”与历不同。故王肃难云:“知日见之漏减昼漏五刻,不意马融为传已减之矣。因马融所减而又减之,故日长为五十五刻,因以冬至反之,取其夏至夜刻,以为冬至昼短,此其所以误耳。”“鸟,南方朱鸟七宿”者,在天成象,星作鸟形。《曲礼》说军陈象天之行,“前朱雀,后玄武,左青龙,右白虎”。“雀”即鸟也。“武”谓龟甲捍御,故变文“玄武”焉。是天星有龙虎鸟龟之形也。四方皆有七宿,各成一形。东方成龙形,西方成虎形,皆南首而北尾。南方成鸟形,北方成龟形,皆西首而东尾。以南方之宿象鸟,故言鸟谓朱鸟七宿也。此经举宿,为文不类。春言“星鸟”,总举七宿。夏言“星火”,独指房、心。虚、昴惟举一宿。文不同者,互相通也。《释言》以“殷”为中,中、正义同,故“殷”为正也。此经冬夏言“正”,春秋言“殷”者,其义同。春分之昏,观鸟星毕见,以正仲春之气节,计仲春日在奎、娄而入於酉地,则初昏之时井、鬼在午,柳、星、张在巳,轸、翼在辰,是朱鸟七宿皆得见也。春有三月,此经直云“仲春”,故传辨之云,既正仲春,转以推季孟之月,则事亦可知也。天道左旋,日体右行,故星见之方与四时相逆。春则南方见,夏则东方见,秋则北方见,冬则西方见,此则势自当然。而《书纬》为文生说,言“春夏相与交,秋冬相与互,谓之母成子,子助母”,斯假妄之谈耳。马融、郑玄以为“星鸟、星火谓正在南方。春分之昏七星中,仲夏之昏心星中,秋分之昏虚星中,冬至之昏昴星中,皆举正中之星,不为一方尽”,见此其与孔异也。至于举仲月以统一时,亦与孔同。王肃亦以星鸟之属为昏中之星,其要异者以所宅为孟月,日中、日永为仲月,星鸟、星火为季月,“以殷”、“以正”皆总三时之月,读“仲”为中,言各正三月之中气也。以马融、郑玄之言,不合天象,星火之属仲月未中,故为每时皆历陈三月,言日以正仲春,以正春之三月中气。若正春之三月中,当言“以正春中”,不应言“以正仲春”。王氏之说非文势也。孔氏直取“毕见”,稍为迂阔,比诸王、马,於理最优。○传“冬寒”至“曰尾”。○正义曰:“厥,其”,《释言》文。其人老弱在室,丁壮適野,是老壮分析也。孳、字,古今同耳。字训爱也,产生为乳,胎孕为化,孕产必爱之,故乳化曰“孳”。鸟兽皆以尾交接,故交接曰“尾”。计当先尾后孳,随便言之。○传“申重”至“之官”。○正义曰:“申、重”,《释诂》文。此官既主四时,亦主方面,经言“南交”,谓南方与东方交,传言“夏与春交”,见其时、方皆掌之。春尽之日与立夏之初,时相交也,东方之南,南方之东,位相交也,言羲叔所掌与羲仲相交际也。四时皆举仲月之候,嫌其不统季孟,於此言“交”,明四时皆然,故传言“举一隅以见之”。春上无冬,不得见其交接,至是夏与春交,故此言之。○传“讹化”至“一隅”○正义曰:“讹,化”,《释言》文。禾苗秀穗,化成子实,亦胎生乳化之类,故“掌夏之官平序南方化育之事”,谓劝课民耘耨,使苗得秀实。“敬行其教,以致其功”,谓敬行平秩之教,以致化育之功。农功岁终乃毕,敬行四时皆同,於此言之,见四时皆然,故云“亦举一隅”也。夏日农功尤急,故就此言之。○传“永长”至“可知”○正义曰:“永,长”,《释诂》文。夏至之日日最长,故知谓夏至之日。计七宿房在其中,但房、心连体,心统其名。《左传》言“火中”、“火见”,《诗》称“七月流火”,皆指房、心为火,故曰“火,苍龙之中星”。特举一星,与鸟不类,故云“举中则七星见可知”。计仲夏日在东井而入於酉地,即初昏之时角、亢在午,氐、房、心在巳,尾、箕在辰,是东方七宿皆得见也。○传“因谓”至“革改”○正义曰:春既分析在外,今日因往就之,故言“因,谓老弱因就在田之丁壮以务农”也。鸟兽冬毛最多,春犹未脱,故至夏始毛羽希少,改易往前。“革”谓变革,故为改也。传之训字,或先或后,无义例也。○传“昧冥”至“之政”○正义曰:《释言》云:“晦,冥也。”冥是暗,故“昧”为冥也。“谷”者日所行之道,日入於谷而天下皆冥,故谓日入之处为“昧谷”,非实有谷而日入也。此经春秋相对,春不言“东”,但举昧谷曰“西”,则嵎夷东可知。然则东言“嵎夷”,则西亦有地明矣,阙其文所以互见之。传於春言“东方之官”,不言“掌春”,夏言“掌夏之官”,不言“南方”,此言“居治西方之官,掌秋天之政”,互文明四时皆同。○传“饯送”至“成物也”○正义曰:送行饮酒谓之饯,故“饯”为送也。导者引前之言,送者从后之称,因其欲出,导而引之,因其欲入,从而送之,是其因事之宜而立此文也。秋位在西,於时万物成熟,平序其秋天之政,未成则耘耨,既熟则收敛,助天成物,以此而从送入日也。纳、入义同,故传以入解“纳”。○传“宵夜”至“三秋”○正义曰:“宵,夜”,《释言》文。舍人曰:“宵,阳气消也”。三时皆言日,惟秋言夜,故传辨之云:“春言日,秋言夜,互相备”也,互著明也。明日中宵亦中,宵中日亦中,因此而推之,足知日永则宵短,日短则宵长,皆以此而备知也。正於此时变文者,以春之与秋日夜皆等,春言“出日”即以“日”言之,秋云“纳日”即以“夜”言之,亦事之宜也。北方七宿则虚为中,故虚为玄武之中星。计仲秋日在角、亢而入于酉地,初昏之时斗、牛在午,女、虚、危在巳,室、壁在辰,举虚中星言之,亦言七星皆以秋分之日昏时并见,以正秋之三月。○传“夷平”至“整理”○正义曰:《释诂》云:“夷、平,易也。”俱训为易,是“夷”得为平。秋禾未熟,农事犹烦,故“老壮在田与夏平”也。“毨”者,毛羽美悦之状,故为理也。夏时毛羽希少,今则毛羽复生,夏改而少,秋更生多,故言“更生整理”。○传“北称”至“所掌”○正义曰:《释训》云:“朔,北方也。”舍人曰:“朔,尽也。北方万物尽,故言朔也。”李巡曰:“万物尽於北方,苏而复生,故言北方。”是“北称朔”也。羲和主四方之官,四时皆应言“方”,於此言“方”者,即三方皆见矣。春为岁首,故举地名;夏与春交,故言“南交”;秋言“西”以见嵎夷当为东,冬言“方”以见三时皆有方。古史要约,其文互相发见也。“幽”之与“明”文恒相对,北既称“幽”,则南当称“明”,从此可知,故於夏无文。经冬言“幽都”,夏当云“明都”,传不言“都”者,从可知也。郑云:“夏不言‘曰明都\’三字,摩灭也。”伏生所诵与壁中旧本并无此字,非摩灭也。王肃以“夏无‘明都\’,避‘敬致\’,然即‘幽\’足见‘明\’,阙文相避”,如肃之言,义可通矣。“都谓所聚”者,总言此方是万物所聚之处,非指都邑聚居也。“易谓岁改易於北方”者,人则三时在野,冬入隩室,物则三时生长,冬入囷仓,是人之与物皆改易也。王肃云:“改易者,谨约盖藏,循行积聚。”引《诗》“嗟我妇子,曰为改岁,入此室处”。王肃言人物皆易,孔意亦当然也。《释诂》云:“在,察也。舍人曰:“在,见物之察。”是“在”为察义,故言“平均在察其政,以顺天常”。以“在察”须与“平均”连言,不复训“在”为察,故《舜典》之传别更训之。三时皆言“平秩”,此独言“平在”者,以三时乃役力田野,当次序之,冬则物皆藏入,须省察之,故异其文。秋日物成就,故传言“助成物”,冬日盖藏,天之常道,故言“顺天常”,因明“东作”、“南讹”亦是助生物,类常道也。上总言羲和敬顺昊天,此分别仲叔各有所掌,明此四时之节,即顺天之政,实恐人以“敬顺昊天”直是历象日月,嫌仲叔所掌非顺天之事,故重明之。○传“隩室”至“温焉”。○正义曰:《释宫》云:“西南隅谓之隩。”孙炎云:“室中隐隩之处也。”隩是室内之名,故以“隩”为室也。物生皆尽,野功咸毕,是岁改矣。以天气改岁,故入此室处,以避风寒。天气既至,故鸟兽皆生耎毳细毛以自温焉。经言“氄毛”,谓附肉细毛,故以“耎毳”解之。○传“咨嗟”至“历象”○正义曰:“咨,嗟”、“暨,与”,皆《释诂》文也。“迎四时曰期”,“期”即“迎”也。故王肃云:“期,四时是也。”然古时真历遭战国及秦而亡,汉存六历虽详於五纪之论,皆秦汉之际假讬为之,实不得正要有梗概之言。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。而日日行一度,则一期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。今《考灵曜》、《乾凿度》诸纬皆然。此言三百六十六日者,王肃云:“四分日之一又入六日之内,举全数以言之,故云三百六十六日也。”传又解所以须置闰之意,皆据大率以言之,云:“一岁十二月,月三十日,正三百六十日也;除小月六,又为六日。”今经云三百六十六日,故云“馀十二日”,不成期。以一月不整三十日,今一年馀十二日,故未至盈满三岁足得一月,则置闰也。以时分於岁,故云“气节”,谓二十四气,时月之节。岁总於时,故云“历象日月星辰,敬授人时”,以相配成也。六历、诸纬与《周髀》皆云,日行一度,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,为每月二十九日过半。日之於法,分为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,即月有二十九日半强。为十二月,六大之外有日分三百四十八,是除小月无六日,又大岁三百六十六日,小岁三百五十五日,则一岁所馀无十二日。今言“十二日”者,皆以大率据整而计之,其实一岁所馀正十一日弱也。以为十九年七闰,十九年年十一日则二百九日,其七月四大三小犹二百七日,况无四大乎?为每年十一日弱分明矣。所以弱者,以四分日之一於九百四十分,则一分为二百三十五分,少於小月馀分三百四十八。以二百三十五减三百四十八,不尽一百一十三,是四分日之一馀矣。皆以五日为率,其小月虽为岁日残分所减,犹馀一百一十三,则实馀尚无六日。就六日抽一日为九百四十分减其一百一十三分,不尽八百二十七分。以不抽者五日并三百六十日外之五日为十日,其馀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,为每岁之实馀。今十九年年,十日得整日一百九十。又以十九乘八百二十七分,得一万五千七百一十三。以日法九百四十除之,得十六日。以并一百九十日为二百六日,不尽六百七十三分为日馀。今为闰月得七,每月二十九日,七月为二百三日。又每四百九十九分以七乘之得三千四百九十三,以日法九百四十分除之得三日。以二百三日亦为二百六日,不尽亦六百七十三为日馀,亦相当矣。所以无闰时不定,岁不成者,若以闰无,三年差一月,则以正月为二月,每月皆差;九年差三月,即以春为夏;若十七年差六月,即四时相反;时何由定,岁何得成乎?故须置闰以定四时。故《左传》云“履端於始,序则不愆;举正於中,民则不惑;归馀於终,事则不悖”是也,先王以重闰焉。王肃云:“斗之所建,是为中气,日月所在。斗指两辰之间,无中气,故以为闰也。”○传“允信”至“其善”○正义曰:《释训》云:“鬼之为言归也。”《乡饮酒义》云:“春之为言蠢也。”然则《释训》之例有以声相近而训其义者,“厘,治”,“工,官”,皆以声近为训,他皆放此类也。“绩,功”、“咸、皆”,《释诂》文。“熙、广”,《周语》文。此经文义承“成岁”之下,传以文势次之,言定历授事能使众功皆广。“叹其善”谓帝叹羲和之功也。

帝曰:“畴咨若时?登庸。”畴,谁。庸,用也。谁能咸熙庶绩,顺是事者,将登用之。○畴,直由反。放齐曰:“胤子朱启明。”帝曰:“吁!嚚讼,可乎?”放齐,臣名。胤,国。子,爵。朱,名。启,开也。吁,疑怪之辞。言不忠信为嚚,又好争讼,可乎!言不可。○放,方往反,注同。胤,引信反,马云:“嗣也。”吁,况于反,徐往付反,一音于。嚚,鱼巾反。讼,才用反,马本作庸。好,呼报反,下注同。争,斗也。帝曰:“畴咨若予采?”采,事也。复求谁能顺我事者。○予音馀,又羊汝反。采,七在反,马云:“官也。”复,扶又反。驩兜曰:“都!共工方鸠僝功。”驩兜,臣名。都,於,叹美之辞。共工,官称。鸠,聚。僝,见也。叹共工能方方聚见其功。○驩,呼端反。兜,丁侯反。共音恭,注同。僝,仕简反,徐音撰,马云:“具也。”於音乌。称,尺证反。帝曰:“吁!静言庸违,象恭滔天。”静,谋。滔,漫也。言共工自为谋言,起用行事而违背之,貌象恭敬而心傲很,若漫天。言不可用。○滔,吐刀反。漫,末旦反,下同,又末寒反。背音佩。傲,五报反,下同。很,恨恳反。帝曰:“咨!四岳,四岳,即上羲和之四子,分掌四岳之诸侯,故称焉。汤汤洪水方割,汤汤,流貌。洪,大。割,害也。言大水方方为害。○汤音伤。洪音户工反。荡荡怀山襄陵,浩浩滔天。荡荡,言之奔突有所涤除。怀,包。襄,上也。包山上陵,浩浩盛大,若漫天。○浩,胡老反。涤,大历反。上,时掌反。下民其咨,有能俾乂?”俾,使。乂,治也。言民咨嗟忧愁,病水困苦,故问四岳,有能治者将使之。○俾,必尔反。佥曰:“於,鲧哉!”佥,皆也。鲧,崇伯之名。朝臣举之。○佥,七廉反,又七剑反。於音乌。鲧,故本反,马云:“禹父也。朝,直遥反。帝曰:“吁,咈哉!方命圮族。”凡言“吁”者皆非帝意。咈,戾。圮,毁。族,类也。言鲧性很戾,好比方名,命而行事,辄毁败善类。○咈,扶弗反,忿戾也。方如字,马云:“方,放也。”徐云:“郑、王音放。”圮音皮美反。戾音力计反。岳曰:“异哉!试可乃已。”异,已也。已,退也。言馀人尽已,唯鲧可试,无成乃退。○异,徐云:“郑音异,孔、王音怡。”帝曰:“往,钦哉!”敕鲧往治水,命使敬其事。尧知其性很戾圮族,未明其所能,而据总言可试,故遂用之。九载,绩用弗成。载,年也。三考九年,功用不成,则放退之。

[疏]“帝曰畴咨若予”至“九载绩用弗成”○正义曰:史又序尧事。尧任羲和,众功已广,及其末年,群官有阙,复求贤人,欲任用之。帝曰:“谁乎?咨嗟。”嗟人之难得也。“有人能顺此咸熙庶绩之事者,我将登而用之”。有臣放齐者对帝:“有胤国子爵之君,其名曰朱,其人心志开达,性识明悟。”言此人可登用也。帝疑怪叹之曰:“吁!此人既顽且嚚,又好争讼,岂可用乎?”总言不可也。史又记尧复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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